[38] 容器之16
 
亲密的女友讲述了容器的故事,用了许多比喻,描述成鱼缸、玻璃瓶和香水,激动而憧憬式的讲述,甚至加入了虚构,比如他所用的香水牌子和那个轻轻印在脸颊上的吻,那天户外的风和一直颤抖的声音。
  故事已经结束,可我制造了刚刚开始的假象。这是我第一次欺骗猫猫,素来喜欢包装并不美丽的东西,以掩饰那些微妙复杂和粗糙简陋的过程。为自己编造谎言有时也是生存必需 。
  第三天,丹尼的生日,我为他做了一份鸡汤,这是第二次。
  第一次是为橙子做的,那天下着蒙蒙细雨,我坐在他的办公室里。写字台上都是 CD,他说过不能在没有音乐的地方工作。《米勒的风暴》放完了,《爱比死更冷》也放完了。他喝了几口鸡汤,继续工作。
  我一直在看雨,说不上有什么心事,看完雨,看《你在圣弗西斯科做了什么?》。橙子对小说比我了解,他不喜欢写实的东西,生活都是雷同的,爱情也是。他也写小说,只在里面实现不可能的东西。鸡汤在凉着。
  “我不是一个擅于煲汤的女孩子。”
  “汤不错,但你要选择一条合适的销售渠道。”
  我走了,到了楼下又拨通他的手机。
  “你站在第二个窗口,让我再看你一眼,好吗?”
  “我已经站在窗口了。”
  然后整整一个月彼此没有说话。我按他的说法寻找合适的销售渠道,直到一天,他从63层出来,看见我和丹尼手挽手在一起。
  丹尼喝鸡汤的时候,我没有守在旁边,他喝完告诉我还不错,语气跟橙子一样平淡。然后提议去一个他没有去过的酒吧:Back Street。第一次我们坐在车里而没有说话,我知道发生了什么。
  Back Street的客人仍旧很多,二层的露台上有金色长发的中国女孩在唱英文歌曲。我提议在一层的露天坐下,丹尼说上顶层去。他提出在我与容器坐过的位子坐下,我挑了另一个角落里的位子。
  我们开始抽烟,他要了两杯威士忌,叮嘱女侍应加上可乐。
  “你们就是这样聊天的,是吗?”
  “你不要问我问题,你已经背叛了我。”
  “为什么背叛的人是我?”
  “你让我一直误解你是爱我的。”
  “我早已不相信爱情。”
  “所以我跟你在酒吧认识的所有女孩都没有区别,你只不过对我做了许多温情脉脉的事情。”
  “人都是现实和虚伪的。”
  “你在有阴谋地伤害我。”
  “你呢?你又在做了什么?”
  “该是什么就是什么。”
  这是一场毫无逻辑的争论,尤其我对背叛的解释。突然意识到自己可笑的激动。
  回到家,我平静地拿出《Loreeda McKennitt》,它有一个名字:“秘密的”。它的秘密在时而高亢时而低沉的和声里,伴奏着疾速的吉他,悠长的小提琴和飘忽的钢琴声。又一次陷入自己的爱情圈套,又一次无疾而终。正如此时的音乐。
  再一个夜晚,丹尼像一只受伤的小鹿在床上休息。我们等待结局到来。电话忽然响起。
  “你在干什么?”
  “等待?”
  “等待什么?”
  “结局。”
  “你说话总是天马行空的。”
  “戒心,我要对你保持戒心。”
  “刺猬。”
  “近来有什么佳作。”
  “实现了一个新疆人的预言,在一个看电影的酒吧祷告和眉来眼去,差点儿走火入魔。”
  “恰好我也想去酒吧。”
  “你的睡眠不是通常从下午五点开始的吗?”
  “那时身体欠佳。今天不同,今天下雨了。下雨时,人们都在家休息,我得出来了。”
  “所以找我。”
  “一个希望。”
  “找一个中点,就在Take Five吧。”
  他是一个编辑同时又是小说工作者,在大陆永远成不了一个作家,他没有标点符号的小说没有发表机会,刻薄的说他意识不良,婉转的说他太前卫了。
  他没有带伞,长得像猫头鹰,坐在酒吧中央。
  我穿着浅蓝色外套,宝蓝色的鞋,脖子上挂着Salem火机,他说我气色看起来很好。
  “喝什么?”
  “威士忌。”
  “加点儿什么?”
  “可乐,哦,不,加冰。再也不加可乐了。”
  侍应对我的回答有些奇怪。他也要了一份,然后坐着不动了。侍应站在旁边,欠了几次身,就是不好意思说话。
  “给钱呀!”
  “哦,久不出来,付账的习惯都忘了。”
  他从蓝白相间的腰兜里掏出100元,找回来的零钱直接压在酒杯下。然后开始说话。
  “说些什么呢?不谈文学。”
  “事实上我们无话可谈。”
  “陀思妥耶夫斯基,我爱他。一个好的作家,有无穷魅力。他的作品已经完全包含了轻佻与沉重,剩下的作家都是在模仿他,要么成为淫秽作家,要么成为乏味的思想家。没有人能够超越他。没有人比他对女人琢磨得更透,他可以为心爱的女人安排与情人的约会,出谋划策,考虑周全。我真想找一个地方大声地说:‘我爱他。’”
  “这里仿佛很合适,人们会为你倾倒。”
  “哦,不。我想在这里敲鼓。我从来没有学过,可我一定是个天才。我心中有个节拍,凭着灵感就可以敲出一流的鼓。”
  “这里也有鼓,上去敲敲?”
  “哦,不。我更想成为一个气象记录员,简单而有成就的工作,每天记录晴或多云。比当编辑有意思多了,每次对着新闻稿,脑袋‘轰’一片空白。广州最有说话权力的报纸,聚集了最有才华的人,为策划一个‘你的21世纪梦想’的专题,请所有编辑吃饭。”
  这时,进来一男一女,男的瘦削高挑,尖尖的下巴,眼睛鼻子挤在一块,正是在Back Street大声说‘我操’、‘真臭’的那个老外。换了一个中国女孩,乌黑长发,长相普通。
  “奇臭无比的老外,居然出现在这里。”
  “在你看来英俊的男人应该是怎样的?”
  “具备五官。”
  “具备五官的英俊男人,多好玩。”
  “五官不全的话,至少要有才华。漂亮女孩都喜欢长相有缺陷的才子,觉得安全。长得太好看,就让人印象不好,肯定腹中空空。哈,我不是在为自己解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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